文｜黄群慧

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全会指出，“十五五”时期是我国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夯实基础、全面发力的关键时期，在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面对复杂多变的发展环境，“十五五”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取得显著成效，科技自立自强水平大幅提高，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取得新突破，社会文明程度明显提升，人民生活品质不断提高，美丽中国建设取得新的重大进展，国家安全屏障更加巩固，续写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两大奇迹新篇章，奋力开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新局面。《建议》是在二十大关于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擘画的基础之上，乘势而上、接续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又一次总动员、总部署，对中国未来发展格局将产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坚持党的全面领导，“十五五”确保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取得决定性进展

全会明确提出，“十五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必须坚持党的全面领导，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把党的领导贯穿经济社会发展各方面全过程。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能不能驾驭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能不能保持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从根本上讲取决于党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领导核心作用发挥得好不好。”历史实践已经证明，坚持党对经济工作集中统一领导，不断提高党领导经济工作的能力和水平，充分发挥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充分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根本保证。“十四五”时期，面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和艰巨繁重的国内改革发展稳定任务，正是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我国有效应对一系列重大风险挑战，推动党和国家事业取得新的重大成就。

“十五五”时期，外部环境的不稳定、不确定性上升，风险挑战增多，国内高质量发展任务更加繁重，要确保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取得决定性进展，必须坚持党的全面领导，以全面从严治党为根本保障，增强党的政治领导力、思想引领力、群众组织力、社会号召力，提高党领导经济社会发展能力和水平，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完善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落实机制，树立和践行正确政绩观，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凝聚磅礴力量。尤其要完善干部考核评价机制，把高质量发展要求转化为干部考核的具体评价指标，引导各级政府真正把精力集中在创新驱动、区域协调、结构优化、绿色转型和民生改善上，真正在统筹国内和国外两个大局、统筹发展与安全的原则下实现经济质的有效提升与量的合理增长，著力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进一步强化各地方的主体功能定位和协调发展要求，通过差异化的考核权重设计，引导各地按照自身功能定位各尽其责、协调发展，从而形成优势互补、空间均衡、动力充沛的高质量发展格局。

坚持人民至上，“十五五”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

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我国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不断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十四五”规划关于民生的各项指标基本实现。2024年末全国就业人员总量7.34亿人，2021至2024年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年末值稳定在5.1%至5.5%之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2020年的3.2万元（人民币，下同）增加至2024年的4.1万元，扣除价格因素，年均增长5.5%，与经济增长保持同步；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更加健全，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参保率都在95%以上；基础教育普及水平稳居世界中上水平，2024年学前教育毛入园率、九年义务教育巩固率、高中阶段毛入学率分别达92.0%、95.9%、92.0%，比2020年分别提高6.8、0.7、0.8个百分点，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超过11.21年，新增劳动力平均受教育年限超过14年；人均预期寿命2024年已经达到79岁，超过“5年提高1岁”的预期目标。

全会强调，“十五五”坚持人民至上的基本原则，加大保障和改善民生力度，扎实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全会特别强调要坚持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加强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建设，围绕促进高质量充分就业、完善收入分配制度、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健全社会保障体系、推动房地产高质量发展、加快建设健康中国、促进人口高质量发展、稳步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等方面进行全面规划部署。在促进人口高质量发展方面，全会重点提出三方面工作要求，一是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优化生育支持政策和激励措施，发挥育儿补贴、个税抵扣等政策综合作用，发展普惠托育和托幼一体化服务，有效降低家庭生育养育教育成本；二是推动老有所养，健全养老事业和产业协同发展政策机制，优化基本养老服务供给，发展医养结合服务；三是推动老有所为，稳妥实施渐进式延迟法定退休年龄，优化就业、社保等方面年龄限制政策，积极开发老年人力资源，发展银发经济。从具体中国人口人均预期寿命指标看，未来五年中国人口预期寿命由现在的79岁再提升一岁，达到80岁左右。

坚持高质量发展，“十五五”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与量的合理增长

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十四五”时期，我国始终将创新置于现代化建设全局的核心位置，科技创新实力显著提升，2024年全社会研发经费投入超3.6万亿元，稳居世界第二。2025年，我国在全球创新指数排名中首次跃升至第10位，比2020年上升4位，在全球中等收入经济体中保持领先地位，百强创新集群数量位列全球第一；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驶入快车道，2021至2024年规模以上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年均实际增长9.2%，制造业技术改造投资年均增长8.4%，2024年“三新”（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经济增加值占GDP比重达18.01%，比2020年提高1.5个百分点；国内大循环主体地位不断巩固，2021至2024年，内需对经济增长平均贡献率达86.8%；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加快推进，2024年末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67.00%，比2020年末提高3.11个百分点；乡村全面振兴取得积极进展，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比从2020年的2.56缩小至2024年的2.34；区域重大战略和区域协调发展战略纵深推进，2024年中西部地区生产总值占全国的比重合计提升至42.9%；能源绿色转型成效显著，构建起全球最大、发展最快的可再生能源体系，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占比提升至60%左右，2021至2024年单位GDP能耗累计降低11.6%，成为全球能耗强度下降最快的国家之一；绿色生产力不断形成，绿色低碳产业蓬勃发展，正在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外贸发展的新动能，2024年新能源汽车产量达1,316.8万辆，比2020年增长8倍多，产销量连续10年保持全球第一。

全会提出，“十五五”坚持高质量发展，以新发展理念引领发展，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全会明确提出“十五五”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高质量发展取得显著成效，经济增长保持在合理区间，居民消费率显著提高。围绕高质量发展这个主题，“十五五”具体部署以下各个方面战略任务。

一是坚持把发展经济的著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构建以先进制造业为骨干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坚持智能化、绿色化、融合化方向，优化提升传统产业，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促进服务业“扩容提质”的优质高效发展，通过构建现代化基础设施体系“强基增效”。“十五五”要“固本升级”，巩固提升化工、机械、造船等行业在全球的分工地位，发展先进制造业集群，拓展10万亿的新增市场空间；要“创新育新”，加快新能源、新材料、航空航天、低空经济等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发展，推动量子科技、生物制造、氢能和核聚变能、脑机接口、具身智能、第六代移动通信等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催生数个万亿元级甚至更大规模的市场，未来10年将再造一个中国高技术产业。

二是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历史机遇，以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引领发展新质生产力。“十五五”要实现科技自立自强水平大幅提高、重点领域关键核心技术快速突破、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的科技强国建设目标。围绕这个目标，加强原始创新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完善新型举国体制，全链条推动集成电路、工业母机、高端仪器等重点领域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取得决定性突破，加强基础研究战略性、前瞻性、体系化布局，部署实施一批国家重大科技任务，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一体推进教育科技人才发展，深入推进数字中国建设。尤其要全面实施“人工智能+”行动，加快人工智能等数智技术创新，强化算力、算法、数据等高效供给，建设开放共享安全的全国一体化数据市场，促进实体经济和数字经济深度融合。

三是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建设强大国内市场。大国经济都是内需为主导，市场是当今世界最稀缺的资源，强大国内市场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战略依托。围绕扩大内需“拓展增量、提升效益、畅通循环”，大力提振消费和扩大有效投资，坚持惠民生和促消费、“投资于物”和“投资于人”紧密结合，以新需求引领新供给，以新供给创造新需求，促进消费和投资、供给和需求良性互动，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尤其是要将更多资金资源“投资于人”，围绕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需要进行资源配置，将资金资源更多地投入到教育、医疗、就业保障等人的发展机会与能力培养、民生保障等方面，这对于扩大内需具有重要意义。

四是进一步深化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乡村全面振兴和区域协调发展战略。深入推进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发挥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区域重大战略、主体功能区战略、新型城镇化战略叠加效应，优化重大生产力布局，发挥重点区域增长极作用，构建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和国土空间体系。例如，“十五五”时期，粤港澳大湾区将迎来新质生产力重点布局实现重大突破、开创率先实现现代化建设新局面、对全国经济发展带动作用进一步增强的新机遇。在乡村全面振兴方面，进一步促进城乡融合发展，持续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推动农村基本具备现代生活条件，提升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和质量效益，推进宜居宜业和美乡村建设，提高强农惠农富农政策效能。

五是进一步推进建设美丽中国，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十五五”设立了美丽中国建设取得重大进展、碳达峰目标如期实现、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持续减少的绿色发展目标。围绕这些目标，以碳达峰碳中和为牵引，协同推进降碳、减污、扩绿、增长，持续深入推进污染防治攻坚和生态系统优化，加快建设新型能源体系，加快推进形成绿色生产生活方式。

坚持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十五五”推动加快构建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相结合的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保障，开放是中国式现代化鲜明标识。“十四五”时期，我国推动改革全面发力、多点突破、纵深推进，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扎实构建，推动形成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格局，制度型开放不断扩大，多元化贸易格局持续巩固拓展。例如，市场准入负面清单事项从2020年版的123项缩减至2025年版的106项，外资准入负面清单大幅缩减，制造业外资准入限制全部“清零”；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纵深推进，2024年社会物流总费用与GDP的比率降至14.1%，市场化交易电量占全社会用电量比重升至63%；我国已成为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主要贸易伙伴，与“一带一路”共建国家进出口比重由2020年的29.1%升至2024年的50.3%；自贸试验区总数达22个，形成覆盖全国东南西北中的改革开放新格局，2024年自贸试验区外贸、外资占全国的比重分别达到19.6%、24.3%。

全会围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进行了全面部署，四中全会进一步强调坚持全面深化改革，扩大高水平开放，持续增强发展动力和社会活力；强调坚持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四中全会提出“十五五”的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标是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取得新突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更加完善，高水平对外开放机制更加健全。在具体战略任务方面，全会要求加快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更好发挥经济体制改革牵引作用，完善宏观经济治理体系，充分激发各类经营主体活力，加快完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提升宏观经济治理效能。尤其是在加快构建统一大市场方面，提出统一市场基础制度规则、破除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规范地方政府经济促进行为、统一市场监管执法、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等多项举措，将更加有力有效破除各种市场障碍。

在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方面，全会在积极扩大自主开放，推动贸易创新发展，拓展双向投资合作空间，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等方面提出了具体举措，要求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以服务业为重点扩大市场准入和开放领域，维护多边贸易体制，拓展中间品贸易和绿色贸易，有序扩大数字领域开放，推进进出口平衡，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与世界各国共享机遇、共同发展。“十五五”时期，中国不仅重视“中国经济”，还要重视“中国人经济”，有效实施对外投资管理，健全海外综合服务体系，引导产供链合理有序跨境布局。

坚持统筹发展与安全，“十五五”推动加快建设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发展格局

推动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良性互动，坚持发展和安全并重，坚持把国家安全同经济社会发展一同谋划、一起部署，有效防范化解各类风险挑战，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最大保障。“十四五”时期，我国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持续提升粮食、能源、重要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保障能力，健全防范化解风险的长效机制，有效筑牢国家经济安全屏障。“十四五”规划将“粮食综合生产能力”和“能源综合生产能力”列为两个安全保障类的约束指标，都已经基本实现。我国粮食生产连获丰收，总产量连续10年稳定在1.3万亿斤以上，2024年首次迈上1.4万亿斤新台阶，人均粮食占有量达到500公斤，高于国际公认的400公斤粮食安全线；我国建成了全球门类最全、规模最大的能源体系，2021至2024年一次能源生产总量年均增长5.4%，新能源发电装机首次超过火电装机规模，水电、风电、太阳能发电、生物质发电装机均稳居世界第一。另外，我国产业链供应链韧性持续增强，2021至2024年制造业增加值年均实际增长5.4%，占全球比重接近30%，规模连续15年位居全球首位，200多种主要工业品产量世界第一，重点产业链自主可控水平持续提升。

全会将坚持统筹发展和安全作为“十五五”规划的基本原则之一，要求强化底线思维，有效防范化解各类风险，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发展格局，并将国家安全屏障更加巩固、重点领域风险的得到有效防范化解作为“十五五”时期安全发展的重要目标要求。在具体战略任务部署，全会提出坚定不移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治理之路，加强重点领域国家安全能力建设，提高公共安全治理水平，完善社会治理体系，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建设更高水平平安中国。从产业安全看，要抓紧打造自主可控的产业链供应链，建立产业链供应链安全风险评估和应对机制，完善产业在国内梯度有序转移的协作机制，建设国家战略腹地和关键产业备份，加快完善国家储备体系。

（作者系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