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宏

那天早晨

我正在水边散步

看到一只鹰背负著光

冲进了云里

牠的头顶是刚刚升起的太阳

脚畔是无边的天际

五彩的霞光映耀著牠的身体

天空是如此的高远

又是过了许多个夜晚

我又遇见了牠

对的，没错

我记得牠头顶那灰白的羽冠

牠看上去有些憔悴

神情也极为疲惫

似乎是刚刚经历过甚么

羽翼上还带著淌血的伤口

牠蜷缩在山崖的缝隙

冷冷的打量著这个世界

牠费力地掉转身体

艰难地扯去身上的腐肉

或许是对过往有些懊悔

牠用力在岩石上摔打嘴巴

直到血肉模糊

才在痛苦中慢慢地安静

牠在饥饿与严寒中

熬过了整整一个冬季

当天气和暖如春

牠似乎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

牠颤巍巍地张开翅膀

试图像往昔一样冲入云霄

牠蹒跚著脚步踉踉跄跄

数次栽倒在乱石滩头

但牠始终没有放弃

最终还是冲上了蓝天

牠扬起头颅俯视世界

像个孩子般无羁的翻滚

牠舒展羽翼自由翱翔

像一个神灵在追逐自我

牠知道牠的名字叫鹰

牠应该有一只鹰原本该有的样子

许多年后的又一个冬天

猎人们在附近的山巅上

发现了牠的尸骨

牠双目如炬极目远眺

始终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扫视著眼前这片苍茫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