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丽华
白天与黑夜不停轮换与交替。白是白黑是黑,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白天主人不在家时,我就昏昏大睡。有时醒来我溜到阳台晒太阳,有时趴在窗户上看闲云浮来游去,很多时候小鸟窗外觅食,唧唧喳喳的声音既自由又快乐。我远远地瞅著它的动静,急得扒拉扒拉窗户。鸟与我是咫尺天涯的距离,有时又被它们唧啾的声音引到阳台。不瞒你说,鸟落在阳台上的任何一个点上,我都是360度无阻碍的捕捉。我匍匐在地,屏息凝神。鸟也许陶醉暇想中,我一跃而起就捕捉到嘴。可通常捉到的都是鸟BB。因为牠们没有生存经验,也不如成年鸟儿有防备心。成年的鸟几乎闻到我的气味,就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有一次,我听到大主人自语道:咱家这么大的平台,没有猫守家护院,整个平台怕全是鸟屎。我的重要,由此可见一斑。
夜刚擦黑,我听到锁匙在匙孔中搅动的声音。首先进门的是拎著大包小包的老主人。包里面有鱼虾、牛肉、鸽子及青菜。我做著猫式拉伸,由慵懒状态立马切入充电模式。我用身子去撞她,又用头去拱她,老主人实在腾不出手来安抚我的情绪,总是和气的说道:“等等,再等等啊,我煮好饭先,我拖完地先……”可我不依不饶地用身体挡住她的脚,好几次老主人因眼里只有她的家务活而差点摔倒,所以无奈地说道:“给你肉肉,怕死你了!”有了肉罐头的我从此主仆两相安。她忙她的,我吃跑喝足了安逸地翻著我的肚皮。随后,听见门铃声、脚步声,“猫咪猫咪”的呼唤声,我的大小主人都回来了。
夜像泼了墨汁般越来越黑。亮灯了,夜又变得明朗起来。小主人在枱灯下练字。趁她去洗手间的空隙我跳到书桌上躺平,霸气压在她的作业本上。“乖乖啦,下去玩啦!”她边摸著我的毛发边温柔地劝我。我咪著眼陶醉在这种抚摸中,完全不回应她的说话。大主人很快将我夺走,理由猫是她买回来的,她才是真正的猫主。大主人对我的吃喝拉撒全不管,只负责撸猫,此刻对怀中的我亲亲额头,闻闻鼻子,彷佛她才是只猫。我尽可能挡住她的嘴,嗅到了可乐的味道;她把我搂得太紧了,我挣扎著跳下来。
夜是沸腾的,又是宁静的。我在每间房里上窜下跳,并从客厅嗖嗖嗖地以一条直线冲向阳台,又从阳台折回,来来回回地发著神经跑。老主人边铲屎边对小主人突然说:“我知道猫山王榴莲为甚么叫猫山王了,原来猫屎是世界上最臭的!”她为自己的聪明竟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如果按老主人的逻辑,猫屎咖啡莫非同我都有关?不久,我睡了。迷迷糊糊中听到老主人在呵斥大主人:“关灯呀!夜猫子……”
在上帝编织的长夜里,星辰黯淡,黎明似乎遥不可及,无尽的时光在黑暗中缓缓流淌,无休无止。我时而漫步于院中,时而匿埋角落处,时而又在房间里巡视。我用目光与脚步同时丈量这夜的深度。窗外的光映著白色的墙壁有些柔和,大主人的脸也褪去了白天的憔悴,但睡梦中仍拧紧眉头。
夜收拾了白天的忙碌,四周寂静了好久。当窗外越来越亮时,我的大小主人匆匆忙忙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我用我强劲有力的身子顶开虚掩的玻璃门,再从门缝里拔出身子。阳光刺眼,我猫在储物柜下面,阳台上的一切全在我视野中。我似乎漫无目的,可谁又知道我在等一只鸟的降落,等我的大小主人回来……
来源:地区报《港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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