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青子衿
暑假离港北上,到安徽巢湖走走。传说中巢湖的巢,源于远古时期。那时绝大多数地区的人们宿于山洞或者茅草泥巴房内,常会被异类侵扰,会有性命之忧。睡觉已经不是单纯的休息,还得小心提防,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别类的腹中之物。为了防御、自保,先人脑洞大开。
某一天,他们置身于树林树丛,听著鸟鸣虫吟,抬头眼望长天,蓝天白云,浩渺长空,树的阴影打在他们还没有完全进化好的脸上,他们灵光一现。
在树上搭建一个可容身的棚子,在树杈上安一个家,一个属于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窝。树身当床,枝枝蔓蔓可作铺盖、墙、房顶,待捕猎之后,攀至树上,安然入眠。下雨时可遮雨,伴著雨声,享受著乾爽,晴天可数著星星,安然入睡。于是,就有了巢。
在一片灼热的、姿态万千的夕阳薰陶下,对巢湖人的刮目相看,于心底悄然升腾。
我们刚从坝下露头,只见碧波万顷之上,万道霞光像偌大瀑布,从空中披挂下来,与一片湖光水色相交汇,相融合。天幕间的夕阳发出的光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罩在湖面上。鸟,无数只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鸟,在披著橘红色轻纱的湖面上翩翩起舞,犹如晃动的彩色银屏。有鸟儿们的歌声,有多重色彩的融汇,动态的,静态的,层次分明,色彩明艳,太美了!
巢湖不愧是我国五大淡水湖之一。湖面辽阔,碧水蓝天,海一般阔大的水面,一眼望不到尽头,看不见彼岸,只见碧波荡漾,轻波粼粼,水天一色。秋风轻淡地撩起水波,像拿著一把梳子,一波一波,梳理著水面。所有的鸟儿忽而在波浪的上空盘旋,忽而又随著浪花蹦跳。浪花便卷著鸟儿们的倒影,在夕阳的光里一上一下。
湖面上,红彤彤的一片耀眼的光里,停泊著零星的船,蜻蜓点水一般,洇在如画湖面上。沙鸥像见到了老朋友,向我们飞过来,不一会,就把我们围在其中,盘绕在我们身边,娴静地飞来飞去。湖畔野草丛生,此时此刻,有种置身于人间仙境的错觉,所有曾有过的烦恼、伤痛、失落,甚至是得到,或者对于物质的过度追逐,都不那么重要了。尘世的浮华、喧闹、流光溢彩,在自然面前,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我们在湖岸上摆著各种造型,几个随行的喜欢摄影的文友和媒体摄影师们,乐此不疲地给我们设计动作,抓拍镜头。最让我们喜欢的,是迎著夕阳,逆光而拍的剪影,如几株细瘦的草叶似的,既有生命的律动,也有生命的静止。我们看到了无需修饰,无需装点的生命的真相,看到了我们自己,也看到了彼此。
天渐渐地暗下来,赤红的夕阳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布,少了原有的光泽。远远近近的船被越来越深的黑掩盖住,那些鸟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连沙鸥也不见了踪影。大地一下子静下来,湖水悠悠,秋天的味道渐渐地浮了出来,秋虫在草叶间呢喃、吟唱。我们陶醉其间,不能自已。草叶的香气,在空气里萦绕。
无论我们以怎样的姿态看世界,这个世界都在悄然间变化著,忽早忽晚,或快或慢。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往来、循进、聚散、转首。珍贵的时刻,值得我们铭记一生。
我爱这美好的人间。
来源:《港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