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屠海鸣

前天午夜12时，香港特区第七届区议会选举投票工作全部完成，顺利选举产生88名地方选区议员和176名地区委员会界别议员，他们将与委任议员及当然议员共同组成香港特区新一届区议会。

值得关注的是，此次区议会选举有119.3万人参加投票，区选直选投票率27.54%，间选96.92%。此前，曾有人预言直选投票率只会达到“1”字头，也就是不超过20%。事实再次印证了这些“预言”落空。

区选事关香港的地区治理，与市民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从这个角度观察香港的民主成色，更容易得出准确答案。此次区选的投票率是一面镜子，由此可以看出香港特色民主的许多亮点，以及“港式民主”的发展走向。

彰显文明风尚的“有序民主”

一个民主制度好不好？首先要看在实施过程是否井然有序。

如果民主实施过程中乌烟瘴气，很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骑劫。被骑劫的所谓“民主”，无论口号喊得多么动听，那也是假民主。

投票是民主实施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此次区议会选举的投票日是12月10日，为了这一天，各个方面早就有条不紊地推进工作。从选举的全过程看，有以下四大亮点。

其一，候选人呈现“君子之争”的好风貌。此次区选共399名候选人竞选264个席位，“区区有竞争”，有的选区甚至有5、6个参选人竞争2个席位。但并无相互抹黑的现象。候选人都聚焦两个重点：一是推介自己的优势和特长；二是倾听选民的诉求和期盼。无论是宣传口号，还是“站街”的演讲，又或是与选民的深度交流；同一选区的竞争对手，无论是“面对面”的PK，还是“背靠背”的拉票，没有直接诋毁对手的声音，也没有“指桑骂槐式”的暗示，大家都展现自己的长处，而不是揪出对手的短处。这种“君子之争”的好风气，正是“优质民主”不可或缺的。

其二，选民有序投票，积极选举心仪的候选人。从整个投票过程看，选民表现出良好素质。在每个投票点，大家都依次排队，前后保持适当距离；遇到行动不便的长者，人们主动照顾，让其先投票；即使在投票日的深夜，当电脑出现故障后，许多选民耐心排队等待，投下自己的一票。媒体还报道了一件感人的事，有两名在北京读书的大学生，专门乘飞机回港投完票后，又飞回北京。

其三，特区政府组织周密，保障有力。为了“1210投票日”，行政长官李家超多次在公开场合呼吁市民积极投票；陈国基、陈茂波、林定国、邓炳强、曾国卫、麦美娟等政府官员身体力行，呼吁公务员带头投票。此次区选的投票点设置较多，方便选民就近投票，特别是在边境口岸设置投票点，方便内地港人当日投票、当日返回。对于干扰和妨碍投票的事件，特区政府及时跟进，排除干扰。有人在网上煽动选民投废票，涉嫌违反《选举条例》，被廉署依法拘捕。还有人传播假消息，称政府赠送的“心意卡”可以在商场兑换商品，政府有关部门也及时澄清。

其四，工商界人士带头投票，履行公民责任。长江实业主席李泽钜、盈科拓展主席李泽楷，新鸿基地产前联席主席郭炳江、新鸿基地产主席兼董事总经理郭炳联和新鸿基地产执行董事郭基𪸩、郭基泓，恒基兆业主席李家杰、李家诚，新世界发展执行副主席兼行政总裁郑志刚等，分别到不同投票站投票，并透过媒体呼吁选民积极投票。

总体上看，此次选举展现了良性竞争、理性务实、富有建设性的选举文化，这是难能可贵的！

符合香港实际的“管用民主”

一个民主制度好不好？关键要看是否符合当地实际、是否能够解决实际问题。

此次区选是香港区议会改革后的首次区选。从常理来看，“游戏规则”修改了，选民需要认识和熟悉新规则，必然会有一些人一时难以接受，抱有牴触情绪，采取观望态度，处于犹豫状态，不会积极投票。但此次区选直选投票率仍达到27.54%。这足以说明，通过这些年来的观察思考，选民对民主的认识更深了一步。

许多选民认识到，“修例风波”那样的社会动荡不能重演。香港不能乱，也没有“本钱”再乱下去；香港的民主政制发展必须在“一国两制”的制度框架下进行，任何挑战“一国”原则，企图借“民主”之名、行“港独”之实的做法，都是不允许的，也是行不通的！决不能让反中乱港势力搅局！

许多选民认识到，区议会必须回归《基本法》规定的“非政权区域组织”的定位。区议会不具有现代议会的两项重要权力：立法和审批政府公共开支的权力。区议会的职能是为市民提供服务，为政府提供咨询。区议会要务正业、走正道，走偏、走歪、走错的情况必须纠正。

许多选民认识到，区议员应该接地气、办实事。香港积累了许多民生难题，大的难题诸如：市民的“住房难”、青年人向上流动难；小的难题诸如：街道浸水，社区鼠患。这些都需要有人去关注关心。区议员应扮演社区居民的“管家”、特区政府的“参谋”，发挥“咨政辅政”的积极作用，把市民的身边事、烦心事解决好。

许多选民还认识到，只有符合自身实际、能够解决问题的民主才是真民主、好民主。香港不能照搬内地的民主模式，也不能照搬西方的民主模式，那种看似热闹喧嚣、实在不切实际的所谓“民主”，只会给香港带来混乱，不会给香港带来实惠。香港应该探索一条符合香港实际、与“一国两制”相适应的民主模式。

具有“全过程”特征的“高质量民主”

一个民主制度好不好？还要看是否能够将民主理念贯穿权力运行的全过程。

全港选民积极参与此次区选投票，说明大家相信这套选举制度能够实现社会广泛参与、选贤任能，能够确保区议员专注正业、履职尽责。事实上，香港的区选具有鲜明的“全过程民主”特征，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注重“资格审查”，明确原则底线。399名候选人全部经过资委会审查，符合“爱国者治港”的要求。这个制度设计，把反中乱港分子挡在门外，从源头上着手，清除“乱”的根源、巩固“治”的基础，守住了底线。

其二，注重“多重认可”，拓宽识人视野。此次区议员产生办法，采取“委任+间选+直选”的模式。政府委任，体现政府的认可度；由“三会”成员间接选举，体现了地区“三会”的认可度；选民直接选举，体现了地区选民的认可度。“三度”叠加，识人选人的视野更宽，可以吸纳不同背景有志服务社会的人士进入区议会，使区议员来源更加均衡、更加专业、更加具有代表性。同时，在选举之前的提名环节，还加了一道“关口”，每位候选人必须得到地区“三会”成员的提名，更加重了“三会”认可度的份量。

其三，注重“履职监察”，确保尽职尽责。此次重塑区议会，首次设立区议员履职监察制度。这意味着区议员当选后，其履职情况会随时受到监察。地区居民、地区“三会”、区议会对某个区议员的工作不满意，可按程序向特区政府民青局反映，民青局局长受理并且调查了解情况后，依规作出处罚；当事的区议员对处罚不满意，亦可按程序申诉。如此一来，增强区议会工作的可问责性和透明度，让“民主选举”和“民主监督”有效衔接，民主质量得到提升。

十三届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央港澳工作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中央港澳办主任夏宝龙十分关注香港的民主政制发展。记得2021年12月6日，他在《香港参与国家改革开放志》出版典礼暨《粤港澳大湾区志》合作备忘录签署仪式上的视频致词中曾讲到：“香港的选举制度好不好，要看是否符合香港实际、是否有利于香港的长期繁荣稳定和长治久安。”“香港的民主发展，要靠广大港人积极参与去推动；香港的良政善治，要靠广大港人共担责任去创造。”

今天，当香港区议会选举落下帷幕，重温夏主席两年前的话，我们可以骄傲地说，香港在探索优质、有序民主的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只要我们以理性务实的态度继续努力，具有香港特色的民主之路一定会愈走愈宽，香港的良政善治一定能书写新篇！

（作者系全国政协港澳台侨委员会副主任、香港新时代发展智库主席、暨南大学“一国两制”与基本法研究院副院长、客座教授，本文原刊于信报，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