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7日,国务院发布了新冠疫情管控的「新十条」,除严禁各地区政府街道层层加码外,更是进一步放宽防控要求,其中包括允许无症状和轻症患者居家隔离,要求保证基础药物供应及提高老年人疫苗接种比例,并不再对跨地区流动人员查验核酸检测阴性证明和健康码,不再开展落地检等。
「新十条」是一个非常积极、正面的开放信息。回顾2020年1月起,内地虽将新冠肺炎归为乙类传染病(如沙士、爱滋病等属乙类),但却按照甲类疾病(例如鼠疫和霍乱)进行严格管理,换言之,内地对新冠防控的严格程度远远超过了2003年的沙士。回顾三年来的抗疫成效,中国对抗新冠是取得了举世公认的伟大成就:「中国是世界主要大国中COVID-19发病率最低、死亡人数最少的国家,医疗卫生和疾控体系经受住了严峻考验,实现了全人群疫苗完全接种率超90%。」如今以Omicron病毒为主体的新冠感染致病力在减弱,也为国家在宏观层面调整、优化、精准化防控举措奠定了基础。与此同时,许多身处香港、苦望北上三年的香港市民早已是翘首以盼,其最关心的通关话题接二连三地上了媒体热搜,一张福田口岸的亮灯照片更是成为了香港市民的「希望之光」。然而,通关与否这一问题,我们要分步来理解:通关一定是必然的结果,但香港和内地两方就此要达到什么样的共同认识?
第一,内地防控政策的放宽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民生经济的发展考虑,这种「松绑」不意味着对于疫情意识的彻底放松,内地的开放必然会引来一波感染的新高峰。而1月底的农历春节所引发的大面积、跨省市的人口迁徙,无疑会对疫情控制造成更为严重的压力。尤其是我们必须意识到,内地人口众多,城乡差距大,医疗资源匹配不均衡,慢性病和基础病患者众多,要迅速进入全面通关的状态是非常不现实的。故此,在短时间内无法实现如疫前的全面通关目标,这是客观事实,香港必须要有对内地社会体系差异的同理心认识。
其次,香港自第五波疫情以来所总结出的「三减、三重、一优先、四集中」(即减少死亡、重症、感染;对重点人群、重点机构、重点区域采取精准有力措施;优先救治长者)抗疫经验,是有助于内地从被动的「家长式」抗疫到主动的、自主的抗疫模式的过渡。在第五波疫情期间,笔者曾经撰文指出,在大规模的感染现状之中,「政府的医疗体系首先要分得清轻重缓急,救重扶轻,尽快厘清医疗服务乱象。公立医院必须让老弱病残的危重病人优先得到及时的救治,要让重病的患者先坐上救治的『摆渡船』。其次,普通的或者是轻症的乃至无症状感染者应该被及时送入方舱医院和隔离点,避免他们成为新的传染源头。最后,有居家隔离条件的感染者则可以在家完成自隔自救,政府应提供相应且必要的生活支援,在最大的程度上减轻公共医疗系统的压力,实现有的放矢,精准化提升救治率。」在很大程度上,香港面对新冠感染的资源合理分配和患者分流举措,使得自身从被动「躲疫」、「避疫」进入到主动「抗疫」、「治疫」的自立过程。此外,在树立与病毒对抗的决心之后,高达百分之九十的疫苗接种率和科学防护的共识也使得香港社会建立了一道强大的免疫屏障。香港抗疫从未选择躺平,更没有选择停滞。从「安心出行」的追踪功能到「0+3」与世界开放,香港先行先试,其经验教训和成功实践都可以为内地的开放提供借鉴意义,更为两地达成共识,实现通关奠定基础。
最后,在内地抗疫从严到宽的适应过程,香港作为内地联通世界的中转站和桥头堡,更要自觉地避免加重内地外防输入方面的压力,使内地先实行减少隔离天数、优化隔离要求的措施,再落实到核酸阴性免检再到实现大规模的人流自由往来。据悉,12月9日起,根据深圳健康驿站房间网上预约系统最新显示,入境深圳的健康驿站预约名额起增至每日2000个,比目前多了1000个,前往珠海的「金巴」名额也增加了班次。主动争取通关不仅意味着要求内地开放或增加通关名额,也要积极主动地提升香港过关检疫的政策、优化检疫的程序和基础设施。2020年1月28日,时任香港特首的林郑月娥为管控疫情,在「海陆空」三个方面缩减口岸交通措施,如今香港要再次争取通关,是否要重新考虑重启码头、恢复跨境高铁和渡轮服务,增加往来内地的航班,以实现陆续开放,以轻重缓急的紧需性,调动两地通关的前期准备工作?
通关之事,对于香港而言,如鲠在喉三年。但时至今日,通关不是一个手起刀落的判断题,而是一道需顾及周全、多方面协调的系统性的修复工程。要开放、要通关,这是整体共识,怎么分步走,怎么循序渐进地开放,香港有对内地的期待,更要做好对自身角色义务和责任的承担。香港在第五波疫情,以血泪经验总结出的抗疫心得无论是对于自身还是对于内地,在这个承上启下,重新拥抱世界的过渡期,相信都具有历史的积极意义。
(文章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作者为中国侨联委员、安徽省政协委员、香港安徽联谊总会常务副会长)